迟长夜

吃饭睡觉搞女同。爱发电“迟长夜”。

【舟红凯】纪念品

 *cp:我流红凯,其他的请不要ky

*ooc算我的

*她们太好了




       医疗部干员把凯尔希的纪念品递给红的时候,有些不敢看猎狼人的眼睛。

        那是个水滴状的水晶体,清澈透明,被打磨得光滑,里面漂着一小块指节大小的源石结晶,暗红色的源石像血,又莹莹地透露出金色。

       “这是凯尔希?”

       “是的,红……根据凯尔希医生的,”医疗干员斟酌了一下措辞,“身体,制作的纪念用饰品,源石被控制在稳定的不会造成感染的环境。根据她本人的嘱托,交付给你。”

        半晌没听到回答,医疗干员这才鼓起勇气抬头偷瞄了一眼猎狼人的神色。

        红把那滴水晶托在手心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大的反应,只是安安静静,暗金色的瞳孔映出源石结晶的颜色,金色与血色交织难以分清。

        红看着那块源石,声音很轻很轻。

        “她好小。”

 

        或许是得益于凯尔希提早做出的准备:刻意安排红与其他干员更多的协作,让博士更多地与红待在一起获取红的信赖,将红的档案逐渐解封给博士。红并没有出现大多数人所担心的失控,她的表现冷漠到甚至有人在背后愤愤不平凯尔希医生养了只白眼狼。

        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沉默,高效,是罗德岛暗面锋利的刃,精准地执行博士所交付给她的任务。

        她生活轨迹唯一的不同,就是医疗部的干员总是能看到她在医疗部徘徊。她本就行动敏捷,不走寻常路,旁人常常只能见到一道红影,或者是她偶尔驻足在办公室门前的场景。有时候她会从岛上干员们的视野里消失,博士就会直接去被封存的凯尔希办公室找她。

        猎狼人像小兽一样缩成一团,蹲坐在角落的圈椅上,那是凯尔希给她安排的位置。忙碌的监护人没有多少时间履行看护的责任,罗德岛大多数人又对这个孩子有着陌生的抵触,这使得她大多数空闲时间都坐在这张椅子上,在旁边的小桌板上看着监护人给她挑选的绘本,或者做着她认为最麻烦的作业。间或她也会像现在这样,认真又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监护人。凯尔希不觉得自己工作起来的样子有什么好看,但红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攻击性的意图,于是也就随她去了。

        她在看什么呢?

        她现在在看什么呢?

        舷窗外的光线散落进来,而红的角落正好是光照不到的阴影,她看见博士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将视线又留恋地转到那副空空荡荡的桌椅上,看着光线里的飞尘。

        “好空。”

 

        红变得更像幽灵了。

        她原本就和大多数人关系疏远,唯独对鲁珀族有些许兴趣,但后者通常闻见她的气息就会紧张到要逃跑。所以她的行踪几乎没人知道,但博士每次需要她的时候只要叫一声,她就会从阴影里落下:“红在。”

        她还是会老老实实上博士的课,她一向听话。上课,学习。红在一段时间内表现出让博士诧异的学习热情,甚至还学会了怎么用词典。每天在课上也不发呆了,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课后她有时候会悄无声息地跟随伊芙利特出去,而只要红不愿意,没人能发现她的存在。通常直到赫默在路上接到伊芙利特的时候才会发觉红正在路过,于是她会顺便把给伊芙利特的糖果也分给红一颗。伊芙利特很不高兴,但赫默要她分享,所以她也只能不高兴。而红会很小声地道一声谢,然后消失在阴影里。

        那颗糖果被她带到凯尔希的办公室里。她咬掉外包装,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糖果,举起来,对着光线看那颗晶莹的晶体。赫默如果给的是水果糖,那颗晶体就是水果的颜色。水果的血,红想,就像源石里凯尔希的血一样。她又把自己的吊坠牵起来,那颗源石结晶在水晶里悬浮着,像在糖果里悬浮的果汁。红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指尖变得黏黏糊糊,她才回过神,将那颗糖果吞下。

        赫默给的糖果没有凯尔希给的甜。

        但是暖暖的。

 

        如何保存凯尔希给的纪念品成为红在一段时间内最大的烦恼。她很少有烦恼,刀是不会有烦恼的。人才有欲望,从而才会有烦恼。红最开始把它放在宿舍里,但这让红在战场上总是心神不宁。凯尔希不在,有凯尔希气息的东西也不在,会不会有人偷走凯尔希?暗索很会偷东西,红明白这点。凯尔希现在很脆弱,需要红的保护。于是红把水晶做成了吊坠,用匕首钻的孔,用从敌人身上扯掉的线串起。

        水晶落在红的锁骨上,凯尔希随着红的运动起起伏伏,拍打在她温热的肌肤上。

        但这也不好。红在一次作战后发现脖子上空空荡荡,她一声不吭就折返了回去,在斩杀了几个落网之鱼后在废墟里翻找到天亮,直到十指鲜血淋漓才看见水晶无声折射出的阳光。这是她第一次违反博士的命令独自行动。

        她想啊想,想了很久,罗德岛的储藏室不安全,军火库太危险。她甚至考虑过在自己的宿舍里打地洞,直到敲到硬邦邦的钢板才作罢。


        该把凯尔希放到哪里呢?

        红第一次向博士提出休假请求,请假条她自己写的,按照规章制度一字一字写下,笔触还很稚嫩。需要红上场的作战本就不多,这段时间又比较风平浪静。博士翻过请假条,那是一张作业本上撕下的纸条,背面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写满了“凯尔希”。博士没理由拒绝她的请求。

        于是红带着她的刀和纪念品出发了。


         红不擅长与人交谈,也没有什么方向,所以她通常的路线都选择在荒野,睡在树上,猎杀获取食物。她有那么一段时间又听见了外婆的声音,但一旦她触碰到那颗纪念品,一切的不安都会烟消云散。


         红意识到她对美好的一切认识都来源于凯尔希。她的世界简单纯粹到让人难以置信,以进入罗德岛为分界线,在外婆那里的日子和在罗德岛的泾渭分明。而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后者也可以称为,与凯尔希在一起的日子。

        糖果是甜美的奖励,花朵有着让人安心的寓意,怀抱不再是危险而是温暖与依靠。包括凯尔希清冷平缓的呼吸与柔软消瘦的肉体,也美好得令人叹息。她分明已经能够独立猎杀,却仍旧像头第一次睁开眼睛的幼狼,呆呆地感受这个世界。凯尔希让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太阳与爱。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切地存在着。

        但一切都太迟了。她才刚刚学会翕动鼻翼在胸腔里鼓满花香,就被狠狠地掐掉了那点光源。红早就知道凯尔希会死,也知道凯尔希会死得很早,但在那天来临之前仿佛死亡是非常遥远的事。她在凯尔希的办公室里翻着绘本偷看她工作的日子似乎还能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可是现在红才想起来,她是猎狼人,是带着小红帽的死神,死亡从未远离过她。她甚至错觉是自己将死亡带给了凯尔希。为什么不是呢?

        红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应该听从外婆的声音吗?可是凯尔希,凯尔希的屋子里还给她留了一个糖罐,凯尔希要她听博士的课,博士的课还没有讲完。凯尔希将她束缚在了这艘陆行舰上。她不自由了!可她很乐意。鲁珀是自由的,但她愿意留在这里。

        凯尔希是不一样的。凯尔希对她是不一样的。红咬着凯尔希留给她的吊坠想,尖利的犬牙在水晶上硌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真硬,和凯尔希一样。她朦朦胧胧间抓到了什么难以描述的东西,那是之前就存在她心里,却从未被她发现过的东西。她说不上来,也无法描述,闷在胸口。红生病了吗?但她很清楚,自己很健康。

        她拿那个吊坠当做成长期的磨牙棒,这让其他人都有些心惊肉跳。咬碎了会被凯尔希的源石结晶感染的,有人说。 红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红可以和凯尔希一样了吗?


        行程的终点是叙拉古的荒漠。重复的石头、野草、黄沙,这里在外人看来几乎一模一样,但红却了如指掌。她熟知这片荒漠里的猎物,在夜晚聆听群狼的嚎叫,那是生者,还是死于她手下的冤魂?没有意义的问题。红面无表情地踩碎不知谁人的骨骼,就像她以前做的那样。她对这里几乎有着家一样的归属感,所以在冥冥之中,狼的孩子回到了荒漠的怀抱。

        红打了个哈欠,午后的日头让她有些犯困。她牵出带着凉意的水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颗晶体,透过太阳看里面的结晶。

        她忽然想到应该把凯尔希藏在哪里了。

 

        那莹红的遗骸,布满璀璨的脉络。以利齿咬碎会不会流出金色的血?骨髓落入腹中,粉末充斥咽喉,炽热地灼烧,纵了一场焚天大火。

        满身风沙的女孩终于完成了朝圣的旅途,为自己的神明找到了最妥善的安放之地。她阖起眼,在冬日烈阳里饮下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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